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军马场里,学会骑马放牧
上海第一批知青乘坐的专列,经过三天时间的奔驰,来到了沈阳军区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。这个兵团是1968年6月经中央批准建立的,当时为了防外部敌对势力对我国的武装入侵,加固我东北边陲的安全,接收改造了93个边疆农场,合编为5个师3个独立团进行屯垦戍边。上海去的首批知青加入了五师独立营,成为继十万转业官兵之后的第二代北大荒创业者。
火车一到那里,虽然也是敲锣打鼓来迎接,但是同学们感到不对劲。“当时觉得蛮滑稽的,”朱广仪说,“我们去的人都穿着军装,而来迎接我们的人却大都穿着黑棉袄,不像是个军垦农场。”实际上当时的军垦农场许多是从地方农场转制过来的,所谓的黑棉袄大都是农场的老职工和退役军人,军垦农场真正的现役军人是师团级别的领导。
当时学校在动员的时候把军垦农场介绍得很浪漫:冬天可以走过黑龙江来到苏联,可以到林子里采摘苹果,等等。可现实是他们来到了双山,在嫩江边一个很荒凉的地方。由于现实和想象之间的差距太大,有的同学忍不住大哭了起来。
周英芳和黄圣帆等人所在的独立营是一个以养军马为主的农场,与马场配套的还有大批农田。周英芳和朱广仪分在一起养马,她们满心欢喜来到军马场,对即将面临的艰辛谁都没有预想到,特别是骑马和牧马的活儿,男知青还可以,对于女知青来说,既是破天荒的,又是高难度的。
刚学骑马时是不能有马鞍的,因为怕掌握不了平衡摔下来脚被马蹬套住,这样就会有生命危险。朱广仪说,那时我们每个人的屁股都磨破了,晚上回来都不敢坐。等到骑得比较稳了的时候,才允许骑有鞍子的马。学会骑马后,业余时间还要练习甩鞭子,甩得响才能让马群飞奔起来。
牧马是件很辛苦的事,夏天遭小咬、蚊虫叮咬,冬天冷得脸都要冻掉。北大荒的冬天,用滴水成冰来形容一点不夸张。鹅毛大雪说下就下,“大烟儿炮”刮起来,根本就睁不开眼睛。但即便是在零下二三十摄氏度,即便刮着大风下着大雪,照样要出去牧马。而且马有吃夜草的习惯,这样才能长膘,因此牧马人常常要到半夜才能回来,甚至在外过夜。朱广仪说,渴了有时就喝点马奶解渴,甚至与马一同喝小水塘里的水。
周英芳和朱广仪等知青后来都成了高峰马场很有经验的女牧马人。
伐木场上,结成生死兄弟
在高峰军马场,黄圣帆等上海知青不仅练就了一身骑马驯马的本领,而且还孜孜不倦地学习军马养殖知识。那时得不到有关养马的书籍,黄圣帆他们就向东北农学院写了一封救援信。结果东北农学院寄来了6本教科书,有养马学、兽医学、马传染病等方面的书。但在批判知识越多越反动的年代里,得到养马书的黄圣帆,也只能私底下偷偷地学习。第二年夏天,农学院的刘教授被下放到了养马场劳动,黄圣帆得知后就主动向连队领导要求,由他和刘教授同吃住、同劳动,这样他既照顾了刘教授,又从刘教授那里学到了许多养马知识和本领。每年冬天,独立营的许多男战士都要被抽调到小兴安岭去伐木。那时伐木没有电锯,全靠砍,这对知青来说是个高度危险的作业。顾洪亮等人当年在砍伐大树时,连队副指导员被飞出来的树干打着而造成意外伤亡。
顾洪亮回忆道:“那是一棵杨树,有两三个人围抱那么粗。当时规定组与组之间要有70米以上的距离,这样树放倒时就不会碰到。但那棵树很大,倒的时候把另一棵树也打倒了,结果树枝飞出来正好打在路过的副指导员头上,头开了花。”为此停工了三天。虽然这属于意外事故,但还是进行了安全教育。
伐下来的木头要装车运送出去,这活虽不是高危作业,但对知青来说,却是力气加技巧的活,大家齐心协力才能完成任务。
那时装汽车是一根跳板,装火车是三根跳板。一根跳板是8米,很危险的。有一年他们8个人不小心从跳板上一起摔了下来,幸好只是碰掉了半个牙齿。黄圣帆说,走在跳板上即使吃不住劲了,也不能停下,这时拼了老命也要把木头抬上去。“在这个杠子上,大家是生死相交的兄弟,这结下的友谊是永远不会忘的。”
“北大荒”,这是一个令无数知青心动的名字。在那里,知青们用青春和汗水开垦、浇灌黑土地。随着知青大返城的到来,火红的知青时代结束了,52万知青陆续回到了并没伸出双臂拥抱他们的城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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